泽野天明(吃虾快乐)

荒野を潤すと、暗夜は夜明けになる

(家教+文野)作刺破黑暗之微光(二十五)

  刚一进游乐园的门,孩子们便像出笼的鸟一样向自己想玩的设施跑去。却被纲吉眼疾手快的摁住了。

  “你们想往哪儿跑,在人多的地方要跟着我和叔叔阿姨,不然会被坏叔叔抓走的,知道吗?”

  听到会被抓走,小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,克巳还怯怯地把小脚丫偷偷往后移了移。

  看到这,纲吉又心疼了,一边懊悔自己说话太不注意,忘了这最普通的一句话对小孩子伤害有多大;一边把小孩都抱了抱,轻声细语地哄:

  “没关系,我在这里,那些坏人抓不走我们的小可爱的,所以不要怕,嗯?”

  “那阿纲哥哥,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喔。”真嗣仰起头,像是在不安地确定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。

  纲吉笑了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  “那拉钩钩!”优伸出小指,脆声道:“拉钩钩我就相信阿纲哥哥!”

  纲吉状似无奈地伸出小指,眼底却酿着春水的温柔。

  另外一边,石原理惠已经买来了十个甜筒——石原加树不吃——分给了大家。

  纲吉也得到一个甜筒,是巧克力味的,很甜。


  他想起他小学的时候,奈奈妈妈也带他去过游乐园,也买过甜筒,也是巧克力味,也很甜。

  突然的,手中甜筒属于巧克力的苦味变得鲜明。纲吉有些后悔地想,他应该拿其他味道的。


  

  *

  

  玩过一个个设施后,到了吃午饭的时间。

  “我看网上说不远处有条美食街,就去那里吃吧?”加树提议到。

  纲吉对这些不太了解,此时当然是表示赞同了:“好啊。”

  

一群人便走向小吃道。就在经过一个卖苹果糖的摊铺时,石原桐乡走不动了。他指着一旁的苹果糖,对爸爸加树撒娇道:“爸爸~爸爸~我想吃~”

  理惠语气“严厉”地表示:“不行,乖宝宝都是吃好饭之后才吃甜品,桐乡是乖宝宝吗?”

  桐乡:QAQ


 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间蒙上层水雾。

  纲吉失笑,这一看就是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,不然也不会因为这种语气就开始委屈。

  加树看着已经有些泪花闪烁的孩子,颇有些无措的样子。他不由看向理惠,理惠也笑着回看他。也不知道这眼神交流中间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,纲吉只看到最后的结局:

  只见理惠无奈地叹了口气,微微扬起下巴,有些傲娇地:“随便你,到时候桐乡吃不下饭就怪你咯。”又板着脸看向孩子,“等会儿一定要把饭吃干净哦。”

  加树放松下来,对理惠讨好地笑了笑。然后他问纲吉和孩子们:“你们要吃吗?”

  纲吉对五个孩子投向询问的目光。咲乐和优说要,而幸介、克巳和真嗣拒绝了。幸介甚至还指着不远处的鲷鱼烧表示自己想吃那个,纲吉也只好去给他买。

  这边的加树也买好了三个苹果糖,递给了三位小朋友们。桐乡拿着糖就要舔,却在递到嘴边前一刻停住动作,然后有些纠结地看了看父母空无一物的手心。他盯着父母,又瞟了眼手中的苹果糖,如此反复数次。经历过一番心理斗争后,桐乡一脸苦大仇深地把糖递给了加树和理惠。

  “爸爸……妈妈……吃糖糖……”三岁的孩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明明舍不得,却还是把自己心爱之物拿给你,那样子简直可爱爆炸。

  加树/理惠(鼻血止不住):感觉胸口被某小屁孩儿射了一箭。

  “谢谢宝贝,但还是不了,这本来就是买给我们宝贝的。爸爸妈妈不吃,桐乡吃就可以了。”

理惠笑容满面地拒绝。

  桐乡一听,把小手手往自己那里移了移,却立刻又打直手臂,伸到理惠面前。又觉得不妥,像是为了防止自己改变心思一样,桐乡直接把苹果糖放进了理惠手里,奶声奶气道:“妈妈吃。”

  根本无法拒绝!理惠在心里尖叫。而一旁的加树打翻了醋缸:“爸爸不能吃吗?”


  桐乡赶紧补救:“爸爸妈妈都吃!”

  加树便把手覆在了理惠拿着苹果糖的手上,然后,

他们像捧着一个珍宝一样捧着再普通不过的甜品,吃着吃着,泪突然就下来了。


  “桐乡长大了,会疼人了。”

  加树有些哽咽地说,但脸上又带着笑,模样看起来非常滑稽。

  纲吉帮孩子们买好鲷鱼烧后,一转头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。

  他在高兴的同时,又有些难过。

  也不知道,那边怎样了呢?……

   

  *

  

  吃着午饭,纲吉突然感觉到雾的气息。

  雾的气息……?!

  不是骸。

  但是,如果他们是送术士来的话,一定是骸先来。

  而在这个世界里,他所接触的唯一与这气息有关的是……那个在大街上和他打了一架的怪物。


  那道气息已经渐行渐远,要跟上去吗。

  这里是游乐园,如果把孩子托付给石原家,也不会出什么事情。

  虽然这么想了,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。错觉么?……

  要跟上去吗。

  那道气息已经隔得很远了,非常微弱。再不跟上去就会跟丢的。

  来不及多想了。

  “抱歉我去上个厕所。孩子们就麻烦你们了!”

  快速地说完,纲吉急匆匆地就往他感知到的方向赶去。

  奔跑中,他听见理惠的声音在后面响起:“诶,等等!可是!——那里不是去厕所的方向!”

  糟糕,大不妙啊。一个很明显的破绽。

  纲吉只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,脚步不停地继续奔跑。

  实在是非常抱歉欺骗了你。

  他无可奈何地想到,只好之后赔罪了。

  但石原最后也一定会非常迷茫为什么会被道歉吧。

  真是的啦。

  这么想,突然对那个怪物有点生气。纲吉一边化悲愤为力量地跑着,一边在心里已经磨刀霍霍、开始思考其被他捉住后的模样。

  到时候一定要给他一拳!纲吉愤愤不平地想,害他还要赔偿那些公共设施损失费,还要找国木田先生报销。什么啊,这不是很让人困扰吗!说到这里,明明在走路为什么突然要打架啊!就因为撞了一下?!

  好吧,越想越气了。

  纲吉咬牙切齿。在脚上附着了颜色极浅的火焰,如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被追杀那时,故技重施。

  死气之火的一百种用法get✓

  『好了,要追上了——』

  ——“欸?!”

  怎么会,怎么没有??

  脑内的警铃大响,纲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
  气息在这里被断了。

  纲吉不知不觉已经离开石原他们很远了。

  ……被调虎离山了。

  纲吉一脚踩在地上,身体以此为支点旋转180°,然后去势不减地往回跑去。

  甚至,速度比之前追怪物时更快了。

  像一阵风,他穿过人群,无人察觉。

  但纲吉还是觉得太慢了。


  太慢了。

  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在他身体里冲撞,心脏紧缩,身体里的内脏血肉好像都被某种东西吞噬了,空荡荡地找不到归处。那是虚无。

  幸介、优、克巳、真嗣、咲乐,理惠阿姨,加树叔叔,还有桐乡——


  不要,不要是他想的那样……不要……

  不能这样……

  可是,为什么不能呢?

  他明明早就应该知道了,敌人是不会有什么仁慈在的啊。


  好慢,太慢了,怎么这么久的时间才跑一半路程。

  纲吉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  虽然……其实距离他转身回跑才过了几秒。

  纲吉再一次加快了速度。

  之前就已经是极限了,现在的他几乎是在压榨身体的潜能。

  拜托了,拜托了……

  请不要……请等等我……


  

  ……纲吉听见了人们高声的尖叫。

  尖锐,刺耳,充满无尽的胆怯与慌乱,像是能将这天空都烧灼出一个洞。



  

  ——他的想法被证实了。


  

  纲吉的泪瞬间就出来了。

  他粗鲁地用衣袖在他脸上用力擦过,步伐不停。

  他想起他答应孩子们的话:“没关系,我在这里,那些坏人抓不走我们的小可爱的,所以不要怕,嗯?”

  他想起孩子们投向他信任的目光。

  他想起理惠和加树小心翼翼地捧着桐乡的苹果糖,脸上是幸福的微笑。

  ……

  纲吉又一次加快了速度。

  喘息的声音有点像破风箱,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。

  大脑隐隐泛着疼,最疼的是太阳穴,尖锐的疼痛像被利刺深埋。

  纲吉有一种他要就此死去的感觉。

  但他浑然不顾。

  不断有人从他身边穿过,往他后面跑去,他们的身形因速度而扭曲,像不断延伸的黑色线条,眼中映照的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。

  在奔逃的拥挤人群里,纲吉逆流而行。




  

  ……他到了。

  纲吉看到石原理惠和石原加树软软地躺在地上,眉心,胸口被开了好几个洞,旁边是大片大片刺目的血迹。

  纲吉看到他们的怀中,那里是小桐乡,此刻他也闭着眼。

  纲吉看到几个人安静立在偌大的空地中,手上用绳索绑着的,无疑是那几个孩子。他们的头低垂着,看不清神色,你能看见身上的血迹与伤痕。

  是凶手。

  有一瞬间,纲吉大脑一片空白。

  好一会儿,他的血液才重新流动起来,冰冷的四肢渐暖。

  但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,他的灵魂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,慢慢地沉坠。

  

所有的思绪都已经消失不见,只在他僵硬的脑子里,画着一个悲哀死寂的句号而已。


  然后那个句号就化为了火。

  铺天盖地的火。

  如妖如莲地绽放着。

  但那几个人仍然安静地立在偌大的空地中,没有一丝躲避。

  一缕青烟自他们脚上扶摇而上,包裹住了他们全身。然后,那些人瞬间消失了。

  在他们身形消散前,纲吉看到了他们的笑容。

  嘴角咧到耳根, 露出尖利的牙齿,根本不似人的,邪诡而泛着渗人恶意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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